A thousand miles journey starts with one step. ----Lao Tzu.
2013年初。
那时候,我们住在达拉斯。朝辉是软件工程师,我是机械工程师。老大上小学,老二上幼儿园。周中朝九晚五,周末孩子活动,假期旅游。生活稳定,经济宽松,典型的中年,中产,中部,中国人生活。孩子的大学学费,我们的退休金,人身保险都有条不紊的稳步计划进行着。一生的财政计划都在掌控之中。
都是因为朝辉的好朋友,林盛榕。他的鼓动,让我们平静的生活,很长的时间不再平静。他居然鼓动朝辉,退出他在德州收入稳定且不算低的软件工程师工作,加入他们家在湾区的车库,跟着他一起做公司。居然,朝辉居然就给鼓动了。居然,两三个周以后,盛榕一马当先的退出了前景明朗的著名生物技术公司,给他的口头鼓动增添了强力说服剂。
这是一个家庭的纠结。有一种在计算中常常被忽略的成本叫做机会成本。如果退回n年,没有孩子,没有家庭,大概就会二话不说,来一场说走就走的创业。因为机会成本低。可是在这样一个家庭美满,衣食无忧,国泰民安的生活状态,做出这样的决定,有可能是在生活上一步回到解放前,这样的机会成本多高啊。
朝辉说,他当年是怀着真诚的理想报考生物的。学生物,解医理,从根本上治病医人,是他从中学时代开始就怀有的初心。这么多年,一路学习,出国,为工作,为生计,竟与其初心渐行渐远。他被鼓动的,不单单是盛榕跟他描绘的大饼,更加是点燃了他深埋心底的初心理想。
他一会儿兴致勃勃,激昂澎湃,一会儿忧心忡忡,担心未来,决计不定。我们从周一谈到周日,从夜谈到明。各个方面,各个考虑。作为一个有家庭有担当的成熟的人,用尽思虑,依然犹疑不决。如果失败了怎么办。原本在异国他乡,打拼不易,打拼至此,怎轻言放弃?放弃舒适安逸,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,经济压力,孩子环境适应,老婆工作,一切都是考虑因子。
最后,听从了心里的声音。英语说,follow your gut. 朝辉说,如果我不去做这件事情,60岁的时候,我可能会后悔。(引用活化石台词:曾经有一份机会摆在我的面前,我没有珍惜,等到60岁的时候,追悔莫及。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会说,我要你。。。)可是如果我做了,且失败了,我还有机会,重新找工作,重新开始攒孩子大学学费我们的退休金。
1+1>0。 之前的思虑太多,终是无用。经朝辉这样一个说法,决定就象清水豆腐,干干净净清清楚楚。
朝辉退了他的工作。六个月后,我退了我的工作,卖了房子,拖家带口,背井离乡,一路西行,最终到达盛榕家著名车库,开始了蜗居湾区小黑屋节衣缩食的日子。
还有一个我们孩子的小故事。到了加州,我们一直都在缩减开支。我也跟孩子说我们在budget
cut. We are as tight as bark。 有一次走在路上给孩子买冰激凌,老大说,我们买一个分吧。感动不已。